学术讲座| 董少新：16-18世纪东西艺术文化交流的二种重要媒介——传教士和贸易

4月17日上午9：30，上海大学宗教与中国社会研究中心举办了“近代早期东西方艺术文化交流”的讲座。主讲人董少新通过传教士和贸易这两种主要媒介概括介绍了16-18世纪中国与欧洲之间的艺术文化交流。

董少新，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2004年获得历史学博士学位，曾在葡萄牙里斯本访学2年。研究领域包括中欧关系史、中国天主教史、东亚海域史和明清史。出版了《形神之间——早期西洋医学入华史稿》、《葡萄牙耶稣会士何大化在中国》等专著。

讲座一开始董少新介绍了为何自己会进入艺术文化交流研究的领域。他提到，在欧洲与中国近代早期文化交流的研究中，艺术交流是重要组成部分；他在游历欧洲的博物馆、城堡和古玩店时看到了很多与中国有关的图像等资料，这也激发了他的研究兴趣。

以传教士为媒介的西洋艺术东传

以传教士为媒介的西洋艺术东传主要包括教堂建筑、宗教绘画和清宫西洋艺术等。

传教士来到中国后，会在很多地方建立教堂，但保留下来的教堂多为明清后期时期建立的。这些教堂有的是西式的，有的是中式的，也有的是中西合璧式的。

此时期的圣母像和天主像主要是通过版画和油画呈现的。版画主要包括罗儒望的《诵念珠规程》、艾儒略的《天主降生出像经解》，汤若望的《进呈书像》。而《进呈书像》中的精美插图曾受到了崇祯皇帝的喜爱。著名的油画师包括倪一诚、游文辉、伊纳爵·拉格特。虽然倪一诚、游文辉绘制了大量的圣母像和天主像，但可惜的是保留下来的并不多。而拉格特给广州一所教堂画的装饰画则受到了当时西洋传教士的高度赞扬。

郎世宁、马国贤、艾启蒙和王致诚作为著名的西洋画师，他们不仅创作了很多西洋画，而且也培养了焦秉贞、丁观鹏、冷枚等中国学生。现今保存下来的清宫西洋画数量极多。这些西洋画师为了取悦中国皇帝，创造出一种中西结合的艺术风格。

以传教士为媒介的中国图像西传

董少新表示，传教士的著作里绘制的图像有些是传教士根据亲眼所见绘制的，但也有很多是欧洲出版商根据他们想象中的中国景象绘制的。著名耶稣会士基歇尔的著作《中国图说》中塑造的中国形象在欧洲也广为流传。

作为耶稣会的司库回到欧洲的传教士，如金尼阁、曾德昭、卫匡国、柏应理、白晋等，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上贡献尤为卓著。他们在回到欧洲时会带一些中国图像、实物回去，并且在欧洲出版了一系列有关中国的图书，由于他们有在中国的经历，他们的著作和说辞就更具说服力。

以贸易为媒介的中国物质文化西传

以贸易为媒介的中国物质文化西传主要包括外销瓷、外销漆器、外销扇和外销画等，外销画包括水彩画、玻璃画、壁纸和通草画等。董少新主要介绍了他在法国购买的一部分外销瓷和通草画，并且对这些画进行了解释和分析。

传教和贸易两种途径有时共同发挥作用

有传教士在传教时会询问瓷器的生产工艺流程。法国耶稣会士殷弘绪就曾将中国陶瓷的生产技术写进了两封长长的书信中，这些信传到欧洲后，对欧洲的陶瓷生产帮助很大。虽然有些外销画中的陶瓷工艺流程只是示意图，但欧洲陶瓷厂却将其用于陶瓷生产中。

三个个案

接下来，董少新具体分享了东西方艺术文化交流中形成的三幅图像：一幅天主像、一幅圣母圣子像以及一幅罗聘的《鬼趣图》。

在西安发现了一本标有“玄宰笔意”的图册，玄宰即董其昌，笔意指的是绘画风格。其中一幅画中耶稣站在画中间，耶稣两边站着法利赛人和税吏。这幅画取材于圣书路加福音18章中法利赛人和税吏的祷告。但这个时期耶稣在中国的传播并不那么广泛，因为有人认为耶稣是囚犯，并且耶稣在十字架上流血的形象给人一种恐惧感。

在观看一幅中国式的圣母圣子像时，董少新分析解释了为何这幅画不是送子观音图而是圣母圣子像。并在最后表示，圣母圣子像传到哪里就会有受本土影响的圣母圣子像，就像有印度、黑人、印第安人和日本形象的圣母圣子像一样。

罗聘在他的《鬼趣图》中，将鬼的腿骨画成了两根骨头，这与中国传统中将腿骨画成一根非常不同。罗聘没有做解剖的经历，为什么却可以拥有这样的知识？在经过一番梳理后，董少新认为这得益于东西方文化交流。因为在欧洲，解剖学的起源是为了认识上帝，是与宗教相关的，但解剖学以科学的名义被传教士带到东方后，在罗聘《鬼趣图》上被放进了另一套宗教语境当中。